李稻葵：英美政府将是经济危机中的最大赢家

房地产门户房天下  2009-02-12 16:07

[摘要] 2009年2月12日，以“构建危机后的中国房地产”为主题的第九届中国房地产发展年会在中国北京国际饭店举行。如何应对当前全球经济困境、预期国家政策方向、将危机变为转机？以下是经济管理学院教授与经济研究主任李稻葵的精彩发言……

全正用审慎的目光考量中国经济和中国房地产业。

近日，经济论坛第三十九届年会在瑞士小镇达沃斯召开，温家宝总理面对来自各方“中国经济能不能继续保持平稳较快发展”的质疑时说，“我们对此充满信心”。在这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作为国民经济重要支柱的中国房地产业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更为牵动全局。

为更好推动房地产全行业稳步发展，2009年2月12日，以“构建危机后的中国房地产”为主题的第九届中国房地产发展年会在中国北京国际饭店举行。如何应对当前全球经济困境、预期国家政策方向、将危机变为转机？作为年后房地产论坛，来自政府、学界、金融界、开发企业的激辩将呈现一个陷入反思却更为理性的中国房地产市场。以下是经济管理学院教授与经济研究主任李稻葵在第九届中国房地产发展年会上的精彩发言：

经济管理学院教授 与经济研究主任李稻葵

高兴参加2009第九届中国房地产发展年会。今天三个主办方在房地产领域舆论宣传方面，都是领先者。今天的聚会不仅是一个信息聚集的平台，也是观点形成的平台。房地产在中国经济里面，毫无疑问是一个关键的一个行业，所以我今天高兴有这个机会来跟各位交流，刚刚也听了几位的精彩发言，收获很多。我自己是从事经济学研究的，今天想从两个方面跟各位交流一下我对当前经济形势看法。首先谈一下未来一年国际金融形势可能的走向，我想跟各位分享一下我个人的想法和观点。有的想法来自于刚刚参加的达沃斯经济年会的观察。第二个从国际形势出发，看看中国经济目前处在什么状态，未来半年到一年会有什么样的走势。

刚刚莫总讲的很好，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可预测性差的时代，我想正是因为可预测性差，所以各位才来到这个会场。在这里我抛砖引玉，提出我个人对国家经济形势的六个判断。未来一年的六个基本的判断。希望跟各位进行交流。

个判断，我想很简单。狭义的金融危机已经结束了，不要滥用金融危机还在继续的说法。这个观点，实际上我在去年9月份，就开始讲这个观点了，我说狭义的金融危机，它的标志就是两个，一条个大规模的金融机构的破产，象雷曼兄弟机构的倒闭，还有后来的NIG资金短缺，以及由此带来的信贷市场的崩溃，这两件事情构成金融风暴的核心，这两件事情基本上过去了，我坚信一条，在未来一两年，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雷曼兄弟公司了，各国公司已经充分意识到金融机构破产，对整个金融经济带来的破坏性，也不遗余力在印钞票，发行债券，注资金融机构。换句话来说，这种系统性的金融崩溃的风险已经过去。这次金融风暴发源地不是俄罗斯，不是泰国，不是韩国，而是国际货币、国际信用的发行国，美国、英国。美国人印美元，英国人可以印英镑，英国人可以在金融危机高潮的时候大规模举债，所以说这种狭义的金融风暴已经基本上过去，但是并不等于说这场金融风暴的带来的后果已经见底，金融风暴带来的后果，现在没有完成见底，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金融市场的借贷，借贷的正常交易量没有恢复，很多企业还是不能够借钱，很多企业不能正常上市，发行债券，很多机构很难借钱，很难融资。第二个，很多实体企业碰到困难，最典型的是美国的三家汽车生产厂。下一步着力营造的产业是两个，一个是金融银行，商业银行借贷的恢复，要想方设法帮助商业银行恢复借贷意愿，同时要想想方设法帮助一些实体经济走出经营困境。这是个判断。政府信用已经完全动员起来在营救金融行业。

第二个判断，发达国家，或者是以美国为首的发达经济体，最有可能未来一年左右会走出当前衰退，但是由衰退会进入一个滞胀阶段，就是低速增长。衰退年底会走出，但是走出衰退之后，会是一个低速增长，同时是通货膨胀率比较高的时代，这个时代会存在五年，甚至于更长的时间。为什么这么讲？为什么它会比较快的走出衰退？当前的金融危机主要根源，来自于银行、商业银行，银行界的金融体系自己运转不灵，说的简单一些就是帐面的亏损所带来银行借贷的动力下降，各个银行都想保住自己的资产负债表，谁也不愿意贷款。这个情况下，注意到金融危机发生地是发达国家，政府从本质上讲，政府的营救原则营救方向很简单，就是想方设法给这些企业注资，就是印钞票。所以美国人现在正在走向这条道路，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从以前的五六千亿美元规模，现在上升到3万亿美元，而且美联储市场，他们内部的讨论会的主要话题是“是否在近期内动用印钞票的权力”，所以金融危机营救方很简单，就是印钞票，动用国家信用，用尚未破产的，而且是如日中天国家信用做担保去借钱，然后注资金融体系。这种营救方式，效果应该是比很多人想象的来的快。这是一个纸上运作，能够比较快的走出衰退。

另外现在的奥巴马总统上台之后，他的经济政策的取向，在我看来很简单，很清楚，我称之为新左派，我们都听过萨默斯的课，他是最典型的新左派代表人物，新左派不同于老左派，新左派认为他们可以通过积极的对市场的干预，能够弥补市场不足，他们看的比市场还远，他们运作比市场还要更深刻，更精细，他们的运作能够恢复市场的效率。所以在这个新左派思维领导下，我坚信美国政府一定会对三大车厂进行援助，但是援助的方式不是简单给钱，是由政府做中介，来把工会、管理层、者，甚至于把上下游的供货商举在一起，各自让步，然后把三大车厂重组，然后让它尽快恢复正常。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财政刺激方案，基础设施建设、政府等一系列运作，我相信它会比较快的走出衰退，但是到年底的话，这个衰退已经进行两年了，也是战后最长的衰退了。滞胀是金融危机之后的重要特点，会持续很长时间。

第三个预测，可能未来三个月内会经历一场小小的危机，美元去年年底兑英镑已经开始贬值了，在美国新经济政策出台之后，他们会发现美元的长久的支撑力是不足的。所以未来半年之内，我相信美元兑主要的货币会有一个贬值的过程，这个贬值过程会引发一系列的政府的运作。比如说美元如果贬值了，那英国很紧张，英国不希望自己的英镑，英国货币当局肯定会反过来追加货币发行，同样欧洲银行也会追加货币发行。所以下一轮通货膨胀的趋势，会像火轮子一样烧向各个国家。

第四个判断，这场国际经济的恢复，可能是一个阶梯型的，恢复的是中国，中国是轮恢复的国家。第二轮跟中国贸易度相关度比较高的，像澳大利亚、南非、巴西，这种资源出口型的国家。现在的机会就是澳大利亚。第三轮复苏可能是美国和英国，这些国家经济政策动手比较快，比较准，用我们的话来讲比较狠，比较准，可能有比较早的复苏。最后一轮可能是日本，日本长期以来内需不足，即便不是经济危机，自己的问题也很严重了。

第五个预测，如果三年以后，或者是五年以后算总帐，谁是经济危机的大赢家？美国政府、英国政府、欧洲政府恐怕是这场金融危机的大赢家，因为他们在股票大跌之后，动用自己的发债能力，动用国家的信用来发债，在发债过程中，发债价格拼命上升，收入率很低，获得现金之后，注资于这些金融机构，随时可以转换成普通股，所以算总帐，这些金融机构的股票价格，平均来说，肯定会上升的。相反，它发行债务的价格会下降。再比如说通货膨胀来了以后，这些价物的实际水平更会下降。所以美国政府、英国政府，很可能是的赢家，这一点为什么重要？我们并不是给美国人算帐，给英国人算帐，我希望我们不要成为金融援助的输家，有赢家往往有输家，我们的政策一定要认清形势，一定要看到美国、英国人救助的本质。

第六个判断，贸易保护主义。美国人要求首先买美国货，法国人更赤裸裸，说本国厂不能关，国外厂关掉。还有一个就是金融保护主义，什么意思？要求一些被国有化的，或者是部分国有化的银行，首先要给本国企业贷款，在本国的外资企业不要贷款。这也是一种明显的金融保护主义。这种格局，这种趋势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中国经济的复苏，寄希望于我们的内需，光靠扩大出口，这是很困难的。你很难指望靠扩大国外市场方式来应对经济危机。国内经济当前是怎样一个态势呢？我的观点简单，我的观点是中国经济现在正在处于一个加速回升的进程，这个比之前，至少我自己的想象快一点，之前相对而言我比较乐观。经过1月底、二月初的阶段，我觉得这个进程比我想象的快了。这场金融风暴对中国经济主要影响，无非就是两个渠道，就是进出口，我们的出口订单下降，出口企业碰到很多困难。第二个更重要的渠道，实际上是信息和信心的冲击。去年9月17号，二台搞华尔街风暴实况直播节目以来，每天5个，搞了101天，我跟很多开发商朋友，我说你们卖房子卖的怎么样，为什么不行呢？他们那些客户并不是没有钱，而是想看一看，等一等，这样一下子把消费压下去了。对于这个信心的冲击，实际上是的冲击。所以说到了去年12月底，二台不搞华尔街直播了，汽车消费上去了。有人说汽车消费来源于1.6排量汽车的购置税的下降，不能这么讲。我的解释很简单，我说金融风暴，就像打篮球一样，20秒钟短暂停，给消费计划搞了一个暂停，短暂的一个信号，停一停，看一看，很快就恢复了，所以12月份汽车销量很高了，1月份超过美国了，75万，2月份也很高，高。我的判断是，主要的影响来自于信心的渠道，而信心渠道，只要美国人不出新的新闻，不搞直播，很快就恢复了。老百姓自身的需求在增加。

那么进出口这个渠道的影响，相对而言，我的判断比很多人想象的要低，为什么？因为进出口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出口附加值，就是贸易顺差的影响，你看一下我们的进出口，大量是原材料，原材料价格下降，所以一月份进口额下降40%。出口，50%是加工型出口，剩下的才是一般出口。它的下降同时也带来进口的下降，它的下降带来中国经济附加值的下降相当有限。这一部分的加工出口，主要集中在产品，那一部分是我们自己的一般贸易出口，那一部分是比较低端的产品，像纺织品。今年整个走势是出口下降，进口也下降，但是贸易顺差的下降，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小很多。不能光看中国GDP里面35%是出口，光看这个数字是有误导性的。

这是关于金融风暴对中国经济影响的两个渠道。为什么中国经济目前在加速反弹呢？我有几个证据，是消费量增加比较快，去年整个一年，零售的增长额是21%，远远超过GDP增长速度，即便考虑5.9%的物价上涨水平，也是高过GDP的。所以我们处在消费上升的趋势，这个趋势今年1月份仍然保持，今年1月份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上涨10%以上。第二个汽车，不重复了。汽车销量很快。这里面有大部分是首次购车，75%以上是首次购车。第三个重要指标，是我们的贷款升的快，今年1月份达到1万亿人民币，去年12月底启动了，去年12月份是8000多亿。还有一个重要指标，采购经理指标，这是一个先进性的指标。它的指标，明显上升，从47%的指数上升到50%左右，完全逆转了过去下降的局面。再就是股票市场，小牛市正在启动之中，这也是一个领先指标。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的经济正在处在一个加速反弹的进程中。但是这个加速反弹的进程缺了一个主角，是谁呢？股市有了，股市在参与这个反弹，汽车消费在参与这个反弹，还缺一把火，在座的各位有责任，房地产这个行业如果不反弹的话，我们的宏观经济的恢复是不完美的，是没有根底的，所以我期待着在座各位，还有政策界共同努力，共同协商。只有当房地产市场充分反弹，充分恢复的话，我们的经济增长才能够维系，我们增长的质量才能提高。总的来说，我一点不担心中国今年的宏观形势，我担心的是什么？我担心的是经济反弹的质量。我担心的是我们这一轮反弹会不会在明年年中带来新一轮过热和资源消耗，这是我最担心的。还有今年的大学生就业，我想能够发挥重要作用的是房地产这个行业，让我们一起共同努力，让中国经济的恢复，让中国经济增长能够建立在更加坚实的基础上，我相信各位的智慧，相信各位的努力，我想明年再开这个会的时候，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更加乐观，更加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