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诺奖得主斯蒂格利茨：中、美和经济
——2005委员会“商界•名家”午餐会
房天下 2009-03-20 10:31
[摘要] 3月21日，在2005委员会理事长王波明的大力引荐和推动下，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出席了由2005委员会主办的“中国、美国和经济”商界·名家午餐会。30多位理事和其他嘉宾80多人与会，斯蒂格利茨认真解答了王辉耀、成长青、郭昕、王维嘉、张红力、朱德淼等学长的现场提问……
3月21日，在2005委员会理事长王波明的大力引荐和推动下，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出席了由2005委员会主办的“中国、美国和经济”商界·名家午餐会。30多位理事和其他嘉宾80多人与会，斯蒂格利茨认真解答了王辉耀、成长青、郭昕、王维嘉、张红力、朱德淼等学长的现场提问，与理事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根据现场对话及邀请媒体对斯蒂格利茨教授的访问，综合整理了下文。
▲活动时间：2009年3月21日（周六）
▲活动时间：钓鱼台大酒店
▲议程安排：12：00——12：10 注册
12：20——12：30 开场
12：30——14：20 嘉宾演讲及讨论交流
▲主持人：傅军 2005委员会常务理事
政府管理学院常务副院长
▲特邀嘉宾：约瑟夫•斯蒂格利茨 哥伦比亚大学教授
2001年，约瑟夫•斯蒂格利茨由于在“对充满不对称信息市场进行分析”领域所作出的重要贡献，而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1995年6月起，他出任克林顿总统经济顾问团主席；1997年到2000年，任银行副总裁、首席经济学家；现任美国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哥伦比亚大学教授。
▲主办单位：2005委员会
▲战略合作媒体：商务周刊、者报、搜狐财经
▲媒体支持：搜房网、和讯网
对本次活动进行现场直播，敬请关注。
【王红】2005委员会现有的一百多位理事以使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而凝聚，作为国内外交流的桥梁，举行国内外的对话是2005委员会长处，很高兴今天能邀请到诺奖得主斯蒂格利茨教授与大家对话，请理事长王波明致开场辞。
【王波明】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教授。他由于在“对充满不对称信息市场进行分析”领域所作出的重要贡献，而获得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他曾任克林顿总统经济顾问团主席；银行副总裁、首席经济学家，他对中国、美国、经济的理解是深厚的。今天的午餐会是2005委员会主办，哈佛校友会协办的。鉴于与诺奖得主的对话需要同样深厚的理论基础，因此本次午餐会由傅军教授主持。
【傅军】作为主持人，我先扼要地谈点我对中国、美国和经济的担心或问题，希望斯蒂格利茨教授回答：是关于美国。我注意到，很多人常常把今天美国金融和经济危机与30年代的大萧条相比。我的担心是，美国今天面临的问题比那时更具挑战。那时，美国还处于工业化过程中。现在已是后工业化时代。问题是，随着IT泡沫的破灭和金融市场的倒塌，后工业时代效率增长的新的源泉是什么?那时，最终是二次大战把美国从大萧条中拉了出来。听听罗斯福总统当时的演讲 -- 我们是民主国家的兵工厂。在这些因素不在的前提下，往前看几年，美国经济的前景是什么?
【傅军】关于中国。这些年来，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尽管如此，今天占人口大约1/5的中国，它的GDP大约是总量的10-15%，按不同的计算方法。与自己的历史相比，在1820年时，中国的人口大约是的1/3，当时它的GDP大约占的1/3。可见，从人均看，中国要走的路还很长。今天，中国的人均效率大约是美国的20%，日本的25%，韩国的30%。请问，中国到今天为止改革之路已走到了哪里?还有哪些亟待于进一步提高?下一步的方向是什么?
关于经济。我们都知道在现实中从来就不存在没有政府的市场。需要政府的原因之一是，正如斯蒂格利茨教授所指出的，信息是不对称的。但是，国内市场有主权国家，但是全球市场却没有超越国界的主权国家。剃普·欧尼尔说，政治都是地方的。当前经济陷入衰退，保护主义抬头，出路是什么?”
斯蒂格利茨：美国经济
今天美国面临的挑战比大萧条更大。那时银行还是银行，而今天银行变成了赌场。对于经济发展而言，金融市场的作用本应是手段，而不应是目的。但是今天在美国，这似乎已经颠倒了。大量金融衍生产品制造的只不过是很多想象的、虚拟的财富。在经济中高达30%的利润属于金融业是不合适的，一个行业不能以牺牲社会其他利润为代价。在宏观层面，美国要做的必须是在重组资本，纠正资产价格，这是艰巨的工作，估计需要一整代人的努力。在微观层面，美国还必须纠正目前错误的激励机制。与此相关，美国要回答的问题是，谁对目前巨大的损失负责，是纳税人还是华尔街。
30年代相比，的确，那时美国正处于工业化的过程中，今天已是后工业时代。当时人们能听到的故事是，农村人口从诸如奥克拉欧玛州向城市大规模地迁徙，而今天，美国从事农业劳动力只占的大约3%。这使今天的经济复苏工作更具挑战。根据官方统计，美国失业率是8%，但是，由于服务业工作的性质，很多人现在其实是少拿钱、半时工作。再加上志愿工作、残疾人工作等，如果把他们计算在内，估计失业率已高达20%。随着IT泡沫的破灭和金融市场的缩水，估计美国的经济将在相当时间里“呈很长的、深度的L”形态。如何从今天的困境中走出来?美国必须改变花的比挣的多的习惯。这还取决于美国的政策选择。借助凯恩斯的思路，从更高的层面的总需求看，今天我们要进行的是另一种战争，即提倡绿色经济和向贫困宣战，从全球范围看，还没有满足的需求是大量存在的。
斯蒂格利茨：中国经济 
目前中国的经济大约只是美国的1/8，因此具有很大提高的空间。总体上中国市场走向的经济改革取得的巨大成功。中国学习欧美，大力发展制造业，提高了生产力。制造自动化意味着将有更多的机器代替人力。经济结构重组时，人们从制造业转向知识经济和服务业。但是中国应从美国金融市场本末倒置引发的全球危机中吸取教训。中国的成功经验的一个启示是，在赶超的某一阶段，缩短资本的间隔是有限度的；而缩短知识的间隔似乎是无限的。你们出国学习，回国服务，我们在这里的对话就说明了这一点。往前看，中国经济的结构问题是，供给大于需求；靠出口增长模式是不可持续的。提高中国国内家庭的消费是关键，这当然涉及排除深层面制度的障碍，包括各利益阶层的代表性。比如，他在美国就建议在政府中设置消费者部长一职。
中国经济刺激方案——GDP保8的目标实施起来是有难度的，但是目光更长一点，我更关心的是中国经济结构变化的走向。总体而言，我对中国经济前景乐观。中国经济在2009年的增速与前几年相比会有所放缓，但在全球经济深度下行的环境下，这仍不失为了不起的成就。
斯蒂格利茨：经济
经济全球化和政治不全球化加剧了目前我们面临的困难。面对经济危机，富国还可谈经济刺激方案，虽然法案的好坏可以再讨论。对美国来说，考虑到气候变化和环保压力，与其救助汽车工业倒还不如向中国学习铁路。但是，贫穷的国家根本无钱，更不用谈及刺激方案，它们将是经济危机的受害者。然而其他贫穷国家经济不能回复的话，全球经济同样会受影响。美国目前的政策，包括“买美国货”的保护主义倾向，我注意到，在去年G20会议后，现在已有17个国家不同层度地出现了贸易保护主义。美国在对外出口了非管制化和信贷按揭后，今天又用大量的钱来救助自己的企业，这从根本上破坏了全球市场的“平面赛场”，很难想象，一个发展中国的企业可以与华盛顿政府竞争。我认为目前全球的治理存在严重的缺陷，我倡议扩大诸如G8、G20的代表性，并鼓励中国应该不只是被邀请参加这些国际性的俱乐部，而是应该更大胆地说话。我将建议成立一个全球经济协调委员会，先是从组开始，然后再加上政治份量。对话或开会正是因为大家有不同的观点。经济全球化面临政治全球化，整合意味着相互关联，必须要很好的管理。全球经济的复苏需要重建国际货币储备体系以及管理全球经济政治体系的机构。
此次以美国为爆发的经济危机将进一步延长和深化。至于经济危机的持续时间需要看美国、西欧国家以及中国出台经济刺激政策有效性的程度，其中美国的经济刺激政策的效果尤为重要。从今年年初起，美国政府就开始不断出台经济刺激政策，包括银行改革，购买国债向市场注入资金等，但是这些措施其实远远不够，而且各国政府目前的救援政策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对于到目前为止出台的诸如此类的经济刺激政策有效性，我感到很失望。因此，对于今后1至2年全球经济的进展情况并不乐观，此次经济危机可能将持续到2010年底，不过即使经济触底，也难以反弹到2008年以前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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